2011年6月23日 星期四

生/死



一年餘不見你,你的臂膀比記憶中更寬闊些,眼神也更深沉了些。

永遠在旅途上的你,終究願意妥協了嗎?

世界如此廣闊,為什麼我們卻總是感覺侷促,無法覓得一處安適委身之地呢?




O站在對街,一手扶著單車,一邊對著我招手,原本就清瘦的他,看起來似乎又消瘦了。我們選了樹蔭下的位置,以啤酒敬陽光,並暗地調侃著暖陽中炫耀身材的人們。


“媽媽上個月走了”,O幾乎不帶情緒地說著。


每到這樣的時刻,身體裡面的千百種思緒總魚刺一般哽在喉嚨哩,我只能以雙眼訴說哀戚。那樣一個用醫學名詞建構而成的最後一日,是你分析過後認為,最好的結果。這個夏季來得如此明快,疤痕是否也會形成得快一些呢?


熱狗攤老闆轉頭問:”你的朋友來自哪裡?”,O才說完台灣,又接著點了兩種不同的熱狗。大興土木的都心再也沒有露天咖啡座和長凳了,我們就著施工用的混凝土塊坐下,以更低的角度對話。


我抱怨完醃黃瓜的氣味後,轉身步入校園咖啡廳。原先將舞池一分為二的木製樓梯向左移動,成了灰色的螺旋梯,吧檯推入右後方,帶來更寬闊的入口空間,爵士樂曲推動著落地窗內的幾個身影,嘿!我們是否應該加入他們?


腳踏車鏈條轉呀轉,替我們的對話加上標點符號。那棟我老愛嘲笑的水泥怪獸,終於也要步入歷史了,過了加油站以後,老公寓就在不遠處。2號、4號、6號、8號,然後我們停在10號門前兩盞小小的光年之間,一同仰首。


”你懷念嗎?”,O輕聲地問。

我望向紅白相間的窗櫺,以遲滯的視線作為對O的回答。



O的房間比去年更熱鬧了些,更大的電視、更高的電扇、兩張波西米亞地毯、遙控式的燈具、混音器、錄音麥克風,以及一整列的吉他軍團。O拿起木吉他輕聲歌唱,幾個和弦接連響起後,純粹的音色充斥著白色的房間。



就在這一刻,沒有過去,也沒有未來。



我們活在,當下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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